清光閒年: 十月金秋在路上

空氣中濃濃的秋意，捎來季節的訊息：若是不想錯過今年賞秋的機會，就請立馬出發。

十月十日，我們開始四天三夜上山追秋的旅行。

（Hope Valley）路上的車不算多，但景色好的路邊，總是有駐足的車隊，和持相機的人群。趕路的人，咔嚓，咔嚓，下車留個照，匆匆忙忙，連滾帶爬。休閑的人，溜達，交談，東看又西瞧，從從容容，遊刃有餘。希望之谷，得名於當初篷車大隊千辛萬苦地翻山越嶺，路經此地得到喘息的機會，有感而發的命名。同樣是路上人，心境的寫照，隔著兩三個世紀，大相徑庭。

路邊，有剛開始變色的樹。

有變色黃橙橙的樹。

也有變色紅咚咚的樹，它們之間只不過是差了三兩天的功夫。到葉落盡，枝光禿，不過是一兩個星期的光景。好在山區海拔錯落，林木輪番上陣變色，十月的頭兩星期，總是不至於讓向往的旅人失望。

(Conway summit)斜坡上的五色彩盤，若是在秋色高峰期間，每天站在同個地方照，每天是一個樣，對比之下就可以看到色移。當然陽光的角度和强度，也會影響秋葉的色彩。專業的攝影師，不但有高級的相機和脚架，總是特別講究取景的角度和時機。我們拿的是老舊傻瓜相機一路奔波，逢景只能隨手一拍自娛，主要是留個旅行紀念，臨場有啥看啥，手搖相影糊，不容挑剔。

人在現場，面對美景感到心頭的震撼，照片是無法複製的。然而在歲月流失之後，照片讓人有回味無窮的甜蜜，也發展出另外一種獨特的美好心情。

不管哪個季節來，太浩湖都會展現特別的魅力。

百年前的富豪，特地在湖畔建立專用的軌道，方便私家遊艇下水上岸。如今，富豪不在了，遊艇消失了，然而清澈的湖水拍打著當年的鋼軌，一如以往，向遊客訴説一段歷史曾經的故事。

路邊一叢白楊林，正值變色的高峰期，金燦燦，撒了一地。

下面這片白楊林，長得有些不尋常，格調顯得與眾不同。

兒子脚跨兩州的州界。

夾道的林木，筆直的公路，遠處的大山像座帝王的陵墓。路邊的秋色：

溪邊的秋色：

湖邊的秋色：

山邊的秋色：

綜合加一塊，大概就是這個模樣。Lundy Lake.

Silver Lake:

夕陽西下，告訴我們這次賞秋之旅已接近尾聲。最後一天的行程，我們打算沿一百二十號公路，翻山穿過優勝美地國家公園，這是囘家最近的一條路。順利的話，大約車行六個小時就可以到家。

聼氣象預報，這天下午有場暴風雨將來襲加州，山區在傍晚時分可能下雪。為了開車安全起見，我們決定起個大早，離開旅館立馬啓程，準備在風雨來臨前，順利越嶺過關。上路後頭半個小時，天空陰沉沉的，烏雲雖然密佈，但還算相當克制。

一路越盤越高，車行到八千英尺的高度，我們突如其然地遇上飄飄雪花，當時心頭一驚，我們才剛進入懸崖路段，就要面臨上天的考驗。

十月初雪，只是雪季的序曲，更何況預報是傍晚才下雪。兒子懷著忐忑心情，放慢車速，小心翼翼，希望雪會自停，然而事與願違，雪花存心作對，越加肆虐。

好不容易，看見對向來車，説明至少前面的路段還是通車的。

總算路面變得寬敞，那麽應該是接近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入口。

出發後的一個小時，終於抵達國家公園的東邊大門口，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放下，這兒是一百二十號公路的最高隘口（高度大約三千多公尺），我們應該算是安全度過最艱難的路段。

國家公園入口收費站，無人坐鎮，加上來往車輛稀疏，我們就趁機照了一張意外收穫的雪景。

國家公園的入口亭子，沒人看管收費，倒也不是因爲下雪的緣故。美國川普政府，面臨兩黨鬥爭，導致國家預算遲遲無法通過。政府停擺，國家公園受到拖累，員工沒法領到工資，所以大門依然開放，卻沒有人收費。從十月初一至今，所有進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人，都是免費入園的。雖然門票免費，但並沒有見到大量遊客湧入，看起來反而因爲擔心遊園體驗的品質受到影響，人流量似乎比平日正常營運要冷清許多。

幾年前，我們曾經走過的登山小徑入口，如今已被白雪覆蓋。

夏日擠滿人群的 Tenaya Lake, 是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内面積最大的湖，我們到的那一刻，沙灘空蕩蕩，看不見半個人影。當白人占領公園地時，Tenaya 是當地印第安人的酋長。聽到白人要用他的名字為湖命名，酋長抗議說，但是這湖已經有名字了。人微言輕，他的抗議沒得到應時的囘響。很久以後，才有人用印第安人舊有的湖名，為湖邊的一塊大石丘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