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代奇旅圓蝶夢

時序終了﹐氣溫驟降﹐寒氣逼人。偎冬的人﹐熱血不再沸騰﹐於是喜藏家居﹐較少走動。

過了冬至﹐太陽從南回歸線向北回歸﹐北半球的夜晚也會日益短縮。太陽稍稍偏了一偏﹐勢必引發季節的變化。雖說追日族的飛禽走獸最終也得跟著回歸﹐但因為海水溫度緩遲的反應﹐就得慢上好幾拍﹐還需再等些時候。

節氣總是牽動人的情緒﹐雁飛林無蹤﹐皚如山上雪﹐觸動白頭吟。見樹木葉盡﹐看候鳥南遷﹐總讓多情的人悽愴傷嘆﹐落淚感慨。杜甫有先見之明﹐詩曰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玲瓏伴太浩

龐然宏闊的太浩湖﹐長寬幾十里﹐開車繞湖也要大半天﹐上次來這兒時﹐曾走過一圈。這次再來﹐少了雄心壯志﹐只打算拜訪附近幾個遺世小湖。玲瓏伴太浩﹐各具風味。

就好像有人欣賞尼加拉瀑布﹐被聲勢浩壯的流水震撼之後﹐不消十來分鐘﹐便心生疑問﹐不知下一步還能幹什麼﹖倒是對指秀絲柔的細涓瀑布﹐待上老半天﹐仍戀戀不捨﹐留連忘返。

山外有山﹐湖上有湖。太浩湖雖是天上的湖﹐但老天畢竟還是層次分明。想探望小湖﹐腳下就得勤走幾步﹐山路攀高一段。

三英哩長的落葉湖 (Fallen Leaf Lake) ﹐海拔六三七七英尺。不論怎麼看﹐落葉湖都不像小家碧玉的模樣。被諸葛亮三氣﹐周瑜咬牙﹐全恨生不逢時﹐只怪長錯地方。在老大哥身旁﹐落葉雖是個委屈老二﹐還是很爭氣地比太浩高幾尺。

山太湖浩秋意深

被人稱為天上的湖﹐不光因為太浩湖的高度﹐海拔六二二五英尺﹔也不儘由於它的深度﹐最深一六四五英尺﹐即使台北一零一大樓沉湖也會沒頂﹔更因為是它的藍度﹐讓青天也要失色的深藍。太浩湖之所以這麼藍﹐則是因為它水質的純度﹐來自億萬年的冰雪。

“As it lay there with the shadows of the mountains brilliantly photographed upon its still surface, I thought it must surely be the fairest picture the whole world affords.” 一八六一年﹐馬克吐溫以這樣的句子形容初次見面的太浩湖。

秋溪水涼鮭先知

曾經到過太浩湖好幾回﹐怡人的景色﹐記在心頭﹐印象深刻。始終耿耿於懷的﹐卻是錯過欣賞鮭魚產卵的奇景。

夏天的太浩湖﹐是旅遊的勝地。冬天的太浩湖﹐是滑雪的天堂。淡季的十月﹐除了秋葉﹐太浩湖還有鮭魚。這一回看準時間再來﹐下定決心﹐一箭雙鵰。

十月初﹐美國面臨預算危機﹐導致美國的國家公園經費枯竭﹐無法營運﹐持續關閉了幾個星期。森林管理局也遭受連累﹐旅遊設施也拒絕拜訪的遊客。在安排旅遊行程時﹐我著實擔心一陣。好在我們出發上路那天﹐奧巴馬總統及時宣布，各方已達成協議﹐將美國政府的債務上限提高﹐總算解除了預算危機﹐我們也鬆口氣。

越嶺過隘

加州的夏季暖和﹐是日日晴朗無雨的天氣。全年的市民飲水和農地灌溉的水源﹐大部份依賴內華達山脈冬季的積雪﹐春融夏奔﹐充盈下游水庫而支撐。每臨冬天的雨季﹐來自太平洋的鋒面吹向內華達山脈﹐西邊的坡面迎風截雪﹐鋪上一層數尺白。

摩門長征 - 西進東返

從灣區上山賞野秋﹐就得車行五六小時﹐翻過高嶺往內華達山脈的東邊。內華達山脈由北向南逐漸升高﹐六條橫貫公路的最高通關隘口﹐也是從北到南越攀越高。南邊的三條公路﹐冬天雪封﹐每年大約有六個月無法通行。北邊的兩條則是越州的高速公路﹐車輛絡繹不絕。

上山尋金

北加州靠近海岸一帶的城市﹐涼天抹上一層秋色﹐總脫不了人為著筆的痕跡﹐因為大部份落葉的樹種﹐都非本地的土生。若要一睹原始的山水秋顏﹐就必須迢迢遠征內陸﹐翻過高聳的內華達山脈。

 

十月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對我們而言﹐也是抽身的良機。後院的蔬果菜園進入熟收的季節﹐不再需要全時的伺候照料﹔即使離開三四天﹐也不致造成危機。查看一下天氣預報﹐接連幾天都是晴朗﹐我們就放心簡裝上路。

幾家歡樂幾家愁

又逢一年團圓時刻﹐幾家歡樂幾家愁﹐中秋(九月十九日)分別各記一筆。

如夢令 (一)

氣爽秋高時令﹐
霞沒金輪升頂。
杯酒飲花前﹐
燕侶喙磨分餅。
歡慶﹐
歡慶﹐
眉笑鴛鴦交頸。


如夢令 (二)

情怯月圓秋景﹐
意妒伴雙同命。
牆外慶佳節﹐
窗內寡身如病。
孤影﹐
孤影﹐
今夜醉鄉休醒。

金聲王語訴夢想

你或許會這麼想﹐任何一刻﹐在世界上各處角落﹐總有芝麻小事發生﹐不痛不癢﹐司空見慣。你或許會這樣想﹐公車拒讓座位﹐只能算一件芝麻小事﹐不過爾爾﹐不足為奇。

然而有一次﹐芝麻落地卻造成地震﹐不但震遍全美國每個角落﹐還震醒了全世界﹐餘震至今仍未停止。這粒芝麻﹐在五十八年前落地生根﹐竟然結出豐碩的成果。

 

Rosa Parks Bus ( 照片取自網路 )

光陰的變調(三) 機場的滯情

出國前﹐與幾位大學的同窗好友電話辭行﹐告知我的行程。一位曾經住過同一宿舍的室友﹐一聽說我要過境舊金山﹐就立馬回話﹐想到我家見一面﹐有要事相託。

這位大學同學﹐有位相當要好的女朋友。她常來我們的宿舍聊天﹐個性很隨和﹐和大伙兒都處得相當愉快。不過這位室友有個不良嗜好﹐喜歡打麻將賭錢﹐他父母很頭大﹐就將他每個月的生活費﹐直接寄給這位女同學﹐由她控管他的生活消費。大伙兒也因此將他倆視同一對夫妻。

大學畢了業﹐大伙兒各奔前程。我下部隊服預官役﹐而這位室友﹐因為體檢不合規定﹐免服兵役。兩年失去聯絡﹐臨時突然說有急事﹐聽了有些錯愕。

光陰的變調(二) 泊隱的舊船

離開機場後﹐我沿著海岸邊的道路﹐繼續向前開。路邊出現一道奇特的拱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書 “The Sherman"﹐想來或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豪宅別墅。但拱門內卻看不見任何建築﹐似乎只是一片空曠荒廢的停車場。

好奇心驅使之下﹐我下車探看一番。在路邊發現幾乎被雜草掩蓋的廣告牌示﹐原來曾經是座專營晚餐的餐廳。從剝落的字母看來﹐應該有好一陣子沒人照料了。向海灣望過去﹐只見荒涼的停車場和遠處一片海水﹐那休業餐廳的建築又在哪兒呢﹖

光陰的變調(一) 圓夢的私情

兒子和朋友去英國及愛爾蘭旅遊兩週﹐將他們送到機場。

這位同行的遊伴﹐是從小認識的朋友。還記得第一次上中文學校的時候﹐這位小朋友在教室嚎咷大哭﹐他母親只好全程陪著上課。歷歷在目﹐好像還是昨天發生的事。如今兩個人﹐扛起背包﹐相約自助旅行﹐遊走他國異鄉﹐全然一幅無所顧忌的模樣。

不容凋零的四五精神(四) 巾幗不讓鬚眉

在亞洲人的世界﹐一旦提起二次大戰的婦女﹐總讓人聯想起令人心痛的慰安婦。她們成為戰時日本軍人充當性發洩的工具﹐所扮演的是大時代裡悲劇的角色。

在美國人的世界﹐大戰期間的婦女又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不容凋零的四五精神 (三) 歷史的真相

一寸河山一寸血﹐八年抗戰八年淚。

日本無條件投降﹐本應是令半個地球一起雀躍的新聞﹐尤其是歷經八年艱辛對日抗戰的國軍。但是二次大戰勝利的喜悅﹐事後證明是短暫的﹐因為國軍馬上又陷入幾場慘烈的國共內戰。受到連環戰爭的影響﹐華人對大戰終結的感覺﹐遠不如美國人那麼深刻﹐因為和平並沒有隨日本投降而來。

廣島、長崎遭美國投下原子彈後﹐日本裕仁天皇是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正午，通過廣播發表《終戰詔書》宣布無條件投降。杜魯門同時廣播﹐因時差關係﹐發生在八月十四日。韓國的光復節定在八月十五日。然而八月十四日正好也是八國聯軍兵臨北京的日子﹐十五日全城被佔領。或許因為撞期的緣故﹐中華民國選擇日本與盟國簽訂《降伏文書》的九月三日為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也是後來演變而成的九三軍人節。

 

二戰時期﹐美軍的裝備

不容凋零的四五精神 (二) 老兵不死

亂世出英雄。

第二次世界大戰與日本對決﹐美國太平洋戰爭的靈魂人物﹐就屬盟軍的指揮官麥克阿瑟上將。一九四一年珍珠港事變時﹐麥克阿瑟駐菲律賓任遠東軍司令。雖然初期的太平洋戰況對美軍不利﹐麥克阿瑟丟失菲律賓﹐仍得到羅斯福總統的支持。

麥帥指揮及執行太平洋戰場末期蛙跳擇島的反攻戰略﹐先是菲律賓戰役﹐後有悲壯的沖繩島戰役﹐雙方傷亡慘重。日本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孤注一擲﹐使出神風特功隊﹐大和艦海上特攻沉沒﹐海島淪陷﹐守將紛紛切腹﹐甚至逼迫百姓集體自殺。

不容凋零的四五精神 (一) 定格的一吻

收音機傳來杜魯門總統向全民的廣播宣告﹐日本已接受波茨坦宣言﹐無條件投降。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歡欣鼓舞的群眾﹐不約而同地走上街頭﹐瘋狂慶祝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親身見證歷史的一刻﹐是那一代人永遠無法忘懷的記憶。

Life 雜誌社的攝影記者Alfred Eisenstaedt﹐在紐約市的時代廣場涉獵攝影的對象﹐巧遇一位身穿暗藍色海軍制服的水手在大街上興奮地親吻路過的女士。記者順手拍了下這位水手情不自禁與一位白衣護士街頭熱吻的鏡頭。若是在平常日子﹐如此唐突的舉動﹐或許會招來一記耳光﹐然而這一天並不是個平常日子。

閒遊舊金山- 聯合廣場(Union Square)

舊金山是個有心的城市。心在哪兒﹖心裡又藏著什麼呢﹖

好似紐約市的時代廣場﹐聯合廣場處在舊金山的心臟位置﹐是個深具活力的地方。充滿輕鬆平和的氣息﹐聯合廣場的四個角落都有一顆心﹐誠摯地歡迎外地的遊客。每顆心都有花草棕櫚為襯﹐台階上常擠滿拍照的人群﹐好像所有到舊金山的遊客都非得來這裡報到。

獨步百年的曠野之狼

一生孤傲的現代詩人紀弦﹐遊遍世間的曠野﹐於七月二十二日凌晨﹐在加州的灣區與世長辭﹐享年百歲。

閒遊舊金山 - 藝術宮(Palace of Fine Arts)

藝術以真為貴﹐仿作的山寨品總得不到人們的青睞。但也有例外的時候﹐譬如台北故宮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圖。

訴說歲月的滄桑﹐淪落遠古的荒蕪﹐廢墟總是陳年破舊的建築﹐讓人緬懷歷史的遺跡。但也有例外的時候﹐譬如舊金山的藝術宮(Palace of Fine Arts)。

雖然名為藝術宮﹐但它並不是藝術博物館﹐更非宮殿。它是一座山寨版的羅馬廢墟﹐為短暫的博覽會新建的臨時展覽館﹐當初只規劃十個月的壽命。然而近一百年來﹐藝術宮卻一直聳立在原地﹐成為遊客們喜好的旅遊勝地﹐為什麼它能歷久而不衰呢﹖就讓我們回顧一下﹐舊金山藝術宮的來龍去脈。

渡洋莧紅

今春回台灣時﹐曾經逛過台北的建國假日花市。兩旁的攤位花紅草綠﹐煞是好看。中間的行道人來人往﹐頗為熱鬧。市集有模有樣﹐很難想像前一天﹐那兒還是個停車場﹐想來有人動作相當快。

閒遊舊金山 - 渡輪碼頭(Ferry Building)

 近些年﹐遊客到舊金山﹐即使不搭渡輪﹐也往碼頭晃一遭﹐逛一回。地處 Market Street 盡頭的渡輪大廈(Ferry Building)﹐已不靠輪渡吸引遊客﹐本身自成一個新興的觀光景點。附近聚集無數美食餐廳﹐這年頭﹐到碼頭吃飯的人﹐要比搭船的多更多。 

熱浪催瓜

如夢令

炙浪美西撲過﹐
汗雨虐陽如火。
牖內望花憂﹐
怯步駐蔭羞躲。
嬌懦﹐
嬌懦﹐
盛夏果瓜嘲我。

雖說夏至是北半球白晝最長的一天﹐卻從來都不是最熱的一天。炎暑總是比夏至﹐要晚來好一陣子﹐因為海水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地加溫。

七月初﹐熱浪來襲。午後見青瓜葉片都下垂頹縮﹐不禁有些擔憂﹐怕它們撐不過去﹐會被曬死。但到了傍晚日落時分﹐瓜葉又都回復到原先飽滿的姿態。

致命的風水聖地

一塊不屬於世間的幻境﹐掉在漫無人煙的荒漠之中﹐隨雨淋﹐任風吹。億萬年無人理睬﹐直到有一天她神秘的面紗被人揭開﹐從此贏得驚訝的眼神﹐由衷的讚嘆。

仙浪岩(The Wave) 是地球不欲人知﹐暗藏她皺紋的地方。位在美國西南部的荒漠中﹐亞利桑那州和猶他州的邊界﹐周遭百哩少有人跡。這片沙質岩地﹐過去一直是風與水的地盤﹐是最純正的風水聖地。

西元兩千年仙浪岩被列為國家級保護的景點﹐一夜之間﹐變成人人都想去的地方。既然人人都想去﹐那就辦個朝聖的旅遊團﹐或許你這樣想。甭費神﹐門都沒有。

今日乏善可陳

若在街頭隨便問個美國人﹐提到‘國慶日’這個名詞﹐心裡會有什麼樣的聯想﹖大部份人會作類似以下的回答﹕放假﹐煙火﹐國旗﹐遊行﹐集市﹐棒球﹐烤肉﹐野餐﹐團聚﹐音樂會﹐旅遊﹐也許還有啤酒。或者有少數幾個比較嚴肅的人﹐會提及兩百三十七年前的美國獨立戰爭﹐但似乎不會有人聯想到美國開國元勛的故事。

懶得汗流浹背上街去人擠人﹐就讓我們偷閒一下﹐在七月四日發掘關於這一天的奇聞趣事。一般而言﹐虛構的山寨故事比真實的歷史更為精彩有趣﹐但也有例外的時候﹐這個真實的歷史故事就是如此這般﹐有趣到會讓你誤以為是瞎編的地步。

遨游而去的魚翅

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高興終於擺脫一個野蠻的標籤﹐有人悲傷一項文化傳承的中斷。

從今天七月一日起﹐美國加州的魚翅禁令開始生效。往後﹐商家不許販售魚翅﹐餐廳不允提供翅宴﹐個人不准擁有魚翅。也就是所謂的魚翅三禁﹐禁售﹐禁食﹐禁有。

                                             華埠商家貨架上的魚翅 (照片取自網路)


許多華人相信細絲軟骨的魚翅湯具有神奇萬能的功效﹐滋陰補陽﹐開胃益腸﹐滋肌養膚﹐抗癌防老﹐延年益壽。但也有人說魚翅只有示闊的功能﹐其實並非美味。更有專家對魚翅進行科學分析﹐認為一碗雞湯比一碗魚翅更具營養。研究顯示魚翅含汞﹐可能影響腦力或加速大腦的退化。分析報告一出爐﹐就流傳一個笑話。

早逝的青春

青春好似一朵稍縱即逝的曇花。

“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美麗小鳥一去無影蹤，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

王洛賓的《青春舞曲》﹐歌詞透露出一股無奈﹐感嘆歲月的流逝﹐惋惜逝去的青春。許多人喜歡這首歌﹐因為青春常是個人記憶中的最美。

人的領悟常常不及時。蘇東坡有詩﹕“青春不覺老朱顏，強半銷磨簿領間。”  年輕時﹐不把青春看在眼裡﹐認真當它一回事。失去之後﹐才覺得虛度青春的可惜。

青春之所以珍貴﹐因為是生命的春天﹐人生的啟航﹐充滿了希望。然而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光彩的青春﹐甜美的回憶。

北京拾趣(三) 街頭傳單

台北的街頭常看到有人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散發傳單﹐其中有餐廳的廣告﹐有商家的﹐還有房地產的。印刷精美﹐式樣繁多。路過的人有的拿﹐有的躲﹐也有的扔﹐形形色色。

有一回看到路邊一位女士手握一疊傳單﹐並沒有見人就發﹐她凝神注視來往的人群﹐從中挑選特別的對象。我不禁心生好奇﹐很想知道她的傳單內容﹐又是如何選擇目標﹖我故意在她面前來回晃走兩三回﹐她都視若無睹。我想她或許是位精打細算的老闆娘﹐心中考量印製傳單的成本﹐不願作無謂的浪費﹐尤其是別有用心的無聊人。

美國的街頭﹐我也見過人發傳單﹐大部份是傳教的。救世濟人﹐苦口婆心﹐深怕你在街頭亂逛﹐不小心就逛進地獄。

北京拾趣(二) 讓座

從東直門站搭地鐵﹐前往天安門廣場﹐我們搭乘的路線是二號的內環線。

人才踏進車廂沒幾步﹐還來不及環視周遭﹐就見兩位對著門而坐的年輕人﹐站起身來讓座。

受寵若驚的感覺﹐讓我們挺不適應這樣的禮遇﹐趕緊一邊回答﹕“謝謝﹗不用了。”  一邊用手比劃著﹐要他們兩人趕快坐下。

年輕人卻很堅持﹐他們說﹕“我們再過一站﹐馬上就要下車。還是你們坐。”  語氣相當誠懇﹐但發音並不純正。

北京拾趣(一) 欲速則不達

初到北京﹐就發現一件令人感動的便民措施。除了機場快軌之外﹐搭乘市內地鐵﹐不論里程遠近﹐到哪兒都是單一票價﹕人民幣兩元。外地旅京的遊客也沾上光﹐搭地鐵遊遍北京﹐不但額頭不出汗﹐荷包也不出血。

我們在北京的時間﹐只夠去一個地方﹐無法充分利用這個便民措施。據謠傳﹐北京市政府已經補貼太多的銀子在地鐵﹐正在秘研方案﹐擬定新策。單一票價制﹐恐怕壽命不長。等下回再來北京﹐或許票價已經改制。

北京的機場快軌﹐直接抵達市區東直門。我們在這裡﹐轉搭北京市的地鐵。或許是因為物美價廉的關係﹐那天地鐵售票窗前﹐排隊買票的隊伍特別長。

夏至的奇葩對決

即使沒有親眼見過曇花的人﹐也聽過曇花一現這句成語﹐形容稍縱即逝的美景。

瞬間吐芳的曇花﹐只有不到十個小時的生命﹐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綻放。刻意避開凡世的喧嘩﹐輕盈款步﹐展放清雅脫俗的仙姿﹐釋出濃郁馨逸的清香﹐找尋她的知己。即使無人看見﹐沒人聞到﹐也不損她寂寞的高傲。曇花也因此得到月下美人的譽稱。

昨天六月二十一日﹐夏至﹐北半球全年白晝最長的一天。清晨起來﹐在我家的後院﹐喜出望外地見證一場精美絕倫的爭艷對決。

戲說天安門

天安門本是明朝皇城的正門﹐那時叫作承天門﹐有承天啟運的意思﹐皇帝就是受命的天子。門裡的紫禁城是皇家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接近﹐老百姓更不可能隨便進出。直到有一天神聖的規矩被打破﹐有個自稱闖王的流寇率眾闖進承天門﹐進入皇城的內殿。皇帝老子從後門逃到萬歲山﹐半路慌忙﹐掉了一隻鞋。光著腳丫﹐皇帝跑不動﹐自覺前途茫茫沒指望﹐便找棵槐樹上了吊。這一吊﹐不但死了三十三歲的崇禎﹐也絕了漢族的皇種。從此以後﹐中國就沒有漢人再當過皇上。

反攻大陸

北京就快到了。空中小姐在走道來回作最後的巡視。飛機開始往下降﹐我從機窗往外望去﹐一片黃嶺土丘。抱著一絲希望﹐我的視線沿著山脊嶺背﹐尋找蜿蜒的萬里長城。

長城還沒找著﹐機輪已觸到北京機場的跑道。走出艙門﹐首次踏上祖國的母土﹐我深深呼吸一口氣﹐對老伴說﹕“總算反攻大陸。”  老婆白了我一眼﹕“你可不可以小聲點﹖”

小學六年級的雙十節﹐老師要求全班寫篇國慶感言。我循襲老套﹐在作文的結尾寫著﹕“希望明年的雙十國慶在北京舉行。”  老師用紅筆將北京改成南京﹐因為那兒才是大陸淪陷前國民政府的首都所在地。

老實說﹐我心裡有些不服氣。革命尚未成功﹐還需要北伐﹐才會在南京設都。情勢所迫﹐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要反攻大陸﹐就該直搗匪穴﹐擒賊擒王﹐一舉成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寫作文的當年﹐台灣的大街小巷﹐盡是反攻大陸的標語﹐人人口號喊得響亮。忽忽過了五十個年頭﹐時代的大環境變遷﹐反攻大陸失去了市場﹐不再有人相信神話。

空降北京

身為中國人﹐年逾花甲﹐神州大陸的土地卻是一步也不曾踏過。自己也覺得實在太不像話﹐深怕無意間打破什麼記錄﹐不小心成了歷史名人。

北京是今生一定要去的城市﹐但待訪的名單上還排不到首位﹐台北才是退休後最想去的地方。不為什麼﹐只因要回老家﹐探望年邁的父母。

今春辦了退休手續﹐就上網訂購機票﹐日期安排在四月中﹐行程六個星期。兩年多前曾回過台灣﹐當時停留了短暫的十天﹐就匆匆地趕回加州上班﹐總覺意猶未盡。好像還沒完全適應台灣的生活作息﹐又要逼自己再度調整日夜顛倒的時差。如今無班可上﹐失去虐待自己的理由﹐就從容計劃在台北停留久一些。

開張

抽身職退返園田﹐自此悠哉任去肩。
不羨群雞爭粟緊﹐且學孤鶴繞雲閒。
管他鬼雨霜侵鬢﹐憑我仙風花駐顏。
霞彩盈天情境遠﹐閃星破夜亮光年。

最近突然注意到﹐和老朋友見面聊完天﹐或通完電話﹐總是互道保重。電子信件和賀卡的結尾用語﹐寫的也多半是“祝健康”。記得從前好像不是如此。

小的時候﹐盼望的就是單純的快樂無憂。自己一心尋求的都是好玩的事與物﹐也就理所當然地相信身邊的玩伴也還自己一樣。小學畢業冊裡﹐寫得多半是祝朋友快樂。